畅,但还是把事情的重点都讲出来了。
对方非常友善地给了艾莉雅一些面包、牛奶和肉干,并且说,如果艾莉雅拿不回行李的话,她愿意借她一些钱。
艾莉雅感动得不行,接连向那位修女鞠躬道谢,然后抱着吃的一路小跑回旅馆外头。小狗的确仍在等她,她分了一半肉干给它,自己则把硬邦邦的面包放进牛奶里泡软,然后再吃下去。
就在她正吃得嘴巴鼓鼓的时候,小狗突然警觉地跳起来,嘴里发出充满敌意的低吼声,背上灰溜溜的毛也跟着竖起来了。
艾莉雅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,就听见了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,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——有什么东西猛然击中她身前的地面,激起一片飞尘和烟雾。艾莉雅倒吸一口冷气,因为吸入了那刺鼻的烟尘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,手中剩余的牛奶就这样洒了一地。
栗色的、黑色的、暗红色的肌肉与毛发在一起有规律地振动,六匹马踩着飞舞的尘屑和煤灰奔来,然后在缰绳的牵引下停了下来,原地打着转,鼻孔中冒着热气,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。
小狗呜咽了一声,掉头跑掉,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。
其中一匹马上的金发男子发出了一个表示扫兴的声音,他手里的枪筒还在冒着白烟,不过在这座以煤炭为生的小镇上,这点硫磺味几不可闻。
“猎人!是猎人!”
周身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和高喊,好奇的人们在纷纷涌过来,在旁边逐渐形成了一个圈。
艾莉雅也赶紧跟着站起来。
马上的六名年轻男子翻身下地,他们身穿深棕色的猎装,手里都拿着一把做工十分精致的长状火枪,根据《联合火药与武具管制条例》,这是只有学会猎人才能持有的武器。
“刚才有谁看见怪物具体的样子了?”金发男子问。
其实,在方才的一片混乱中,应该是有不少人看到了的,但不知为何,此刻却没有人回答,原本喧闹的现场一时变得格外安静,连旅馆老板本人都低着头,沉默不语,好像恨不得直接消失在背景的人群中。
艾莉雅想到了那位车夫,他是她离开修道院后遇到的第一个陌生人。
白天还活得好好的人,晚上就已经躺在血泊中了,侧着头在看她,等着死。跛了脚的信天翁。
“我看到了。”
她的音量其实比苍蝇还小,但没人出声的情况下,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了。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,那一瞬间,艾莉雅已经有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。
男子吹了个口哨,“真稀奇,居然有位修女小姐。说起来,辉教的问候语是什么来着的?”
“愿光照你途,影不缠心。”后面另一名猎人回答。
“啊,对,”高大英俊的男子踩着靴子走到她面前,微微弯腰看着她,用几乎有些夸张的语气说,“愿光照你途,影不缠心,修女小姐。”
“影……影退于信,我随光而行。”对上他明亮且充满侵略感的深紫色眼睛,艾莉雅不自在地微微后退了一步。
猎人们看着彼此,纷纷发出低笑声,艾莉雅有些不懂他们在笑什么——这不是正常的辉教问候语吗?
那男子显然也觉得很好笑,胸口跟着震颤起来,他把火枪的带子往肩上一挂,转身朝旅馆的方向走去,对艾莉雅甩下一句话:“跟我们进去。”
要回到那个血腥恐怖的现场?她只是想帮忙,不想被怪物吃掉!
艾莉雅一下就感到退缩,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男子停下脚步,回头瞥了她一眼,双手懒懒地插进马裤的口袋里,“我我我个什么,你在学猫头鹰吗?”
就像刚才还在问候她的是另一个人一样。
猎人们又开始笑,除了其中一人。
艾莉雅涨红了脸。在修道院时,她虽然常常受到批评,但从来没听过这样明显带着讥讽的话。
男子嗤笑一声,评价道:“脸皮和身材一样薄,反应和长相一样呆。”
这下,艾莉雅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,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如此刻薄。
她讨厌这个人!她讨厌这个人!
可她又想起来,自己是辉教徒,是不能有讨厌这种情绪的,《辉耀录》说:“怨怒如火,必焚己心。”
艾莉雅低头跟上去,把呼之欲出的眼泪压了回去。
在路过其中一名嘴里叼着细烟的猎人时,艾莉雅忍不住快速看了他一眼,因为,他是刚才这群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嘲笑她的。
这个男子同样有一头偏暗的金发,但眼睛是非常特别的异瞳,左边是完全的紫色,右边却是紫色中掺着丝丝缕缕的金棕色,像一块正在裂变的宝石。
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艾莉雅慌张地移开视线,眼神越过他身上精致优雅的猎装,落在一个年纪不超过十岁的小男孩身上。那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猎人手里的火枪,嘴里却还不忘啃着面包,小小的手在表皮上压出一个漆黑的煤印。洗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