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。”
司马徽这番理论,还是带点迷信的,但也不得不说,是汉末时很多喜欢总结历史规律、德运循环之说的敏锐名士的见解。他目前觉得刘备没能力结束乱世,也就直接说了出来。
后世演义里,因为觉得这些话比较晦涩,就简化为“顺天者昌,逆天者劳”,说司马徽、崔钧皆觉得孔明“虽得其主、不得其时”,也是由此演化出来的。
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不知道马尔萨斯陷阱,但也朴素地看到了人口爆炸后“富者田连阡陌、贫者亡立锥之地”的表面现象。精通算学如司马徽者,已经意识到天下田地不够种、跟人口太多、故而民争有一定联系了。
尤其司马徽还精通道、法之学,包括诸葛亮的道、法诸子也是跟他学的。
司马徽当然知道《韩非子》里早就写了:“今人有五子不为多,子又有五子,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。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,事力劳而供养薄,故民争”。
解决不了人民众而财货寡、事力卷而工资低这个本质矛盾,乱世是结束不了的。
袁术那点洗牌,还远远不够。
庞统听了司马徽的理论,倒也能理解,毕竟他也曾跟司马徽切磋辩论过一两年,只是当初自己也没法驳倒司马徽。
庞统这人,原本就擅长奇谋兵法、斡旋拉拢离间等等,不擅长日常政务和大战略。但经过这两年的学习提升,庞统已经跟着诸葛兄弟学了很多,也掌握了不少诸葛瑾和鲁肃关于天下治乱的学说理论。
它山之石可以攻玉,把子瑜子敬的观点挪用过来后,庞统自认为驳倒司马徽完全不是问题。
庞统整理了一下思路,郑重说道:“先生所言确实有点道理,天下确实还没乱够,乱世也不可猝定。但汉室却未必不能复兴,只能说是‘义帝、孺子婴不可复兴’。
袁术虽死,新的国贼,却是刚刚才要冒出来呢,而且此人可以扮演项羽、赤眉,破坏会远胜于袁术。车骑将军颇有高祖之风,擅能下士,且心怀仁义,能笼络天下受害的黎民苍生,如何不能复兴汉室?”
全部拐到武昌
毫无疑问,庞统用来反驳司马徽的那套政治哲学理论里,
融入了诸葛瑾的“先手抢劫得天下不得好死,后手正当防卫诛杀抢劫犯得天下才得长久”朴素思想,也融入了鲁肃被诸葛瑾影响后、改良版的“刘协一脉不可复兴,汉贼不可猝除”思想。
庞统虽然不擅长这些,但是有现成的先进政治理论可以抄的情况下,他还是能做到抄好吃透、并且用自己的语言重新组织转述,符合当下语境。
而且如今形势已经比当初诸葛瑾、鲁肃空对空讨论政治哲学时,要更加明朗了。当初诸葛瑾治学时,还没人敢说谁是“今之项羽”。
现在袁曹争霸一触即发,曹操很多跋扈专行欺君专断迹象,都慢慢显露了,许都的氛围也变得更加紧张严酷。庞统完全可以把鲁肃当年的推演进一步往下细化,用自己的分析论证出曹操十有七八就是“新的国贼,能当得起王莽的历史作用”。
司马徽和徐庶等人这几年都是自行治学,当然没有接触过这种新的政治学说。
被庞统一转述,稍稍咂摸品味,便觉得此论果然高深,可以解决很多原本治乱循环理论解释不了的东西。
“这都是士元你自己想出来的?区区两年半不见,竟精进至此?”司马徽不由惊叹。
庞统一脸谦逊:“我哪里想得出来!这可是伏波将军三年前在许都时、于陛下御前兰台召对时所言,后来又经过了临淮鲁子敬整理、补充论据。
我与贤者居,淫浸日久,自然有所长进。这些不过是伏波将军生平所察小可之学,不能及其精要十一。我做县令一年半,做郡丞一年,岂是真为了这点官职?我是为了能有机会时常向伏波将军请益!官职不过是一块接近伏波将军求学的敲门砖罢了!”
此言一出,原本还在担心“投刘备是否会有贪慕富贵之嫌”的司马徽诸弟子,顿时就瓦解了一块心病。
比如那个已经得到了刘表县令征辟的向朗,一开始他觉得如果刘备给他的官更高,他就在犹豫期内拒绝刘表、另投刘备,那就显得太市侩了。
但现在一听,原来刘备那边的“学术环境”这么强,他当然想过去看看,而且下意识里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下:
咱去江夏,不是图那边的官位前途比襄阳这边更好,而是图江夏那边的学术环境更好!更有利于个人学问德行的成长!
大不了让刘备开一个比县令还低一点的起步官职好了,比如甚至只做一个不值钱的小县的县丞。如此一来,自己就是“拒绝了刘表这边一个更高的官位,宁可去刘备那边做一个更低的官位”,就不是贪慕富贵了,完全是为了一心向学!
而向朗只是一个典型罢了,其余尹默、李仁这些没什么实际政务本事,纯粹搞学术研究的人,自然也会被这套心理暗示白送一个台阶下。
而正面与庞统交谈辩论的司马徽,在又尝试了几个辩难角度后,也不

